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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族与“新文化运动”

时间:2016-04-15 18:09:38        来源:三联生活周刊微博

采访顾江是基于这样一个理由:他和他的合伙人每人管半年公司,另外半年时间全由自己挥霍。对此顾江的解释是:因为要申请移民,所以理论上必须每年有半年时间呆在加拿大,于是便有了"半年制度"。在家的几个月里他没打过一个与公司有关的电话。

顾江现在开的是一辆帕萨特轿车。"工作需要。其实我自己比较喜欢阿尔法-罗米欧。没办法,帕萨特比较正式,接个客户什么的比较合适。"

抛开这样超现实的"赚钱段子",听他说:"有了钱之后,我基本上是花在那些以前不敢想象,但又十分向往的事情上。比如去瑞士滑雪。最高兴的是可以大量买书,从明清话本到《时间简史》,看不懂的也买。"顾江办公室墙壁上贴着几幅他自己做的工艺书法,他说家里贴的装饰画很多都是自己做的,"就是想改变一下那种家徒四壁的感觉。不一定非得用梵高,真的反正是买不起,可要是弄一幅假的挂那儿,就不对了。"

顾江爱说"不对了",这主要指的是感觉。北京的滑雪场因为是人工造雪,和阿尔卑斯山比起来当然是"不对了"。买车也是如此,"我比较喜欢德国车,倒不是因为性能,主要是因为喜欢德国人的那种感觉"。

他说:"我是比较保守的那种人,对一些新东西有抵触情绪。就比如电脑和网络,我不是不上网,但我觉得网络把一些'人'的东西给弄没了。"顾江为自己的念旧心理所下的诊断是:"严重"。这种念旧是对一切物是人非极度敏感--其实是伤感。比如,他比较看不惯美国人和美国风格,他热爱欧洲的原因是"那地方几十年后去还是一样"。他对那种经济先是疯狂扩张然后一旦停顿每个人嘴里又都念叨着layoff的状态心怀不满。他精心保留着小时候看过的小人书,他会领着朋友去看自己中学的教室--那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叫作"白家大院"的奢华饭庄了,但他仍坚持把原来那个杂草丛生的校园比作百草园。

顾江和几个朋友攒了一个小型的"CLUB"--没有名字也不需要会员证的那种。成员都是相熟的音乐人。"有制作人,拉小提琴的,自由职业的,每周四固定聚会。聚会时总有一个主题,有时是一个人为大家讲解乐理,有时是纯粹的音乐欣赏。而我会把每周四的工作全部推掉。"关于爱好,顾江说自己"喜欢具有人文色彩的东西"。这方面对他影响最大的是中学时一位老师,"他特别重视培养我们的感觉和艺术品位,在语文课上让我们自己备课自己讲,还自己演《雷雨》。对他的感觉有点像《死亡诗社》里罗宾·威廉姆斯饰演的那个老师。我那个时候就参加了管弦乐队,还学会了画画。"

在顾江看来,他后来的生活一直都遵循了这种自我教育的模式。

靠BOBOS概念能挣钱吗?

一年前的夏天,一家名为"北京BOBOS体育俱乐部有限公司"正式注册并运营,那时大卫·布鲁克斯的《天堂里的波波族》刚刚流传到国内,关于BOBOS的话题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热闹。俱乐部老板苏颖是一个看起来秀气而瘦弱的女孩儿,她在接受采访时说:"先把概念推广起来,以更好的姿态面对机遇。"事隔一年,各类媒体帮助BOBO族树起了"比小资再走远一步"的时尚大旗。又有一个北京的女孩儿于玲试图在她所服务的房地产项目中成立真正的BOBO族俱乐部,并印制了第一本BOBOS会员刊物,封页上写着"灌输BOBOS意识形态"。然而,在这个城市中真正以自己的方式生活的一群貌似BOBOS的人们对这样或那样的定义不以为然地继续过着日子。正式注册了迄今为止北京惟一一家BOBOS俱乐部的苏颖也已经结束了这个机构的所有业务。

苏颖很不乐意接受访问,她一再严肃地提醒记者,那是一件已经过去的事情,她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也不想再面对过去。曾经帮她一起策划宣传,在广告公司任职的曹子在也同样不愿谈这个话题。曹子在说:"BOBO是个很无聊的概念,我不喜欢再谈这些。"与一年前创业的热情相比,这种低调令人好奇。

"很多人问过我为什么会开这样一个俱乐部,其实原因很简单,我想给一部分人提供一个现成的聚会地点,而不是闲下来时候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苏颖说,"我们的物质极大丰富着,可我们的精神生活很贫乏,我觉得我可以通过这件事带动我的朋友们提升精神生活。"

BOBO俱乐部曾经在北京CBD的光华路上和乔大厦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员工最多时达11人。两年前还在卖UPS,一年后成为了自己的老板,这种跨越在苏颖看来是很自然的,她说:"我只是想表达自己,这种冲动对我是有意义的。"

事实上,该俱乐部成立后仅正式搞过两次活动。第一次是一个关于WTO的讲座,招来了大约30多个顾客。其实,说"顾客"并不准确--原计划要收200多元费用,提供简单自助餐,但最后并没有收一分钱,苏颖将第一次活动作了纯宣传。一个来自台湾的IT人士李先生至今对那次活动记忆犹新,他说:"我是看到报纸上的广告去的,那次活动给了我一个BIG SURPRISE,超出我的想象的社交CONDITION。国内一般的讲座不是太过于学术,就是带有广告针对性,可那次活动只是大家在一起SHARE一个TOPIC。我很奇怪,它的参与者会来自不同行业,记得我左边坐的是医生,右边是音乐家。也有同行,还有一个联合国的秘书员。它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社交场所。"但是,李同时也说,"我不是因为BOBOS去的,是活动主题吸引我。我也不认为BOBOS可以作为一个族群看,或许只是一种生活态度,也是商业炒作的一个概念。"

另一次活动主题是"风水",有关紫薇斗术的。原计划每3个月搞4~5次活动,"让BOBOS有归属感。"但实际上,几个月之后,苏颖就放弃了她的事业。一个参与了第二次活动的媒体工作人的看法是:"我觉得很矫情,没什么意思。办不下去是可能的。"苏颖不愿意提供更多当时的背景资料及财务数据给记者,但她很诚恳地讲了一个故事:"我刚从国外回来,带回那里特有的香精油送给我的女友们,国内炒的很热的SPA就是用这个的。我希望她们能够像我一样喜欢香薰的感觉,那是一种真正的精神享受。可是她们说,'哦,我知道,这种东西在大商场都有卖的,才30多元就能买得到啦。'于是我知道了,以我个人之力绝对不足以影响别人,把这个概念硬塞给人家是不对的。这种精神消费的运作方式和消费群体的概念都不成熟。"她承认自己没有从商业角度认真考虑并预算怎么从BOBOS的口袋里掏钱,一切都被丰富的想象力和冲动简单化了。

一种中产阶级的心理素质

赵杭是"北京留德同学会"的召集人,该俱乐部的成员大都是德国驻华企业的首代或总经理,这个70多人的团体秉承了低调、保守的"德国风格",每两个月搞一次不事张扬的聚会。"每次聚会都有主题,上次是宝马驻中国首代做'我在宝马17年'的报告,再上次是请心血管病专家洪昭光先生为大家做健康保健的讲座,还有一次是请'天才少年'李云迪做专场钢琴表演。"赵杭说他组织"同学会"的目的就是让大家有个"放松"的机会。

尽管聚会内容很普通,但仍需要一定的消费层次。赵杭说:"刚开始时还有不少来自政府和大学的留德同学,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这部分成员慢慢淡出了。原因在于消费水平的不同,现在定期参加的一般都是商界人士。"

赵杭称做经理人并不是"最适合自己的工作",但他又说:"不管怎样,经济实力是一个人进入社会的基础,大多数留德同学都选择从商,这里面虽然有无奈,但却有很实在的理由。"

留德同学会的另一个召集人杨青目前在德国《商报》驻京记者站工作,她也曾在一家大型猎头公司供职,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工作。"那不适合我,或者说我的能力达不到。"杨青现在又出来工作完全是为了"给家里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