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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重庆战时陪都生活细节

时间:2016-04-15 17:28:02        来源:南方都市报微博

1942年10月14日,顾维钧回到重庆,"飞机在长江中一个小岛上着陆",代表蒋介石的陈仪、行政院副院长孔祥熙及王宠惠等三十余人前往迎接,随后坐滑竿离开机场。(注意,不是想象中的一长溜黑色轿车鱼贯驶出机场!)"我感到坐滑竿并不舒适,特别是自江边上坡登上几百磴石阶时更不舒服。……滑竿不过是一把没有遮盖的藤椅。当轿夫抬着我上石阶时,我的脚和腿悬在空中,比我的身体还要高。"(《顾维钧回忆录》,5,第91页)

1943年8月7日,熊式辉与王世杰等谈公事后回家,"傍晚无车,劳顿不能步行,乘滑竿返汪山,沿途见贫民疾苦及当前轿夫以肩力争生存之惨状,真令人有活地狱之感。"(《海桑集--- 熊式辉回忆录》,第419页)

战时陪都重庆车站难民
战时陪都重庆车站难民

蜀道难,出入交通险境频生

战时进入重庆的交通相当困难,潘君拯从上海到重庆,搭过的交通工具有木船、汽轮、汽车和火车。"火车最方便,但筑路费事";"机车和车辆都是进口的,被敌机炸毁一辆或被日寇抢去一辆就少一辆"。后方筑了不少公路,但路况很差。"从贵阳西去昆明,北去重庆,沿途多险段。……向北要过七十二弯"。西南公路大部是山路,多急弯陡坡,"车辙深,晴天像香炉,雨天像浆糊。大雨以后多滑坡,山上的大石头滚下来压在公路上,阻碍车辆通行;或者一段路面整个滑下去了,公路中断。"汽车上坡时,部分乘客下来推车,徒弟拿着一块三角木,跟在汽车后面,当汽车爬不上坡向后倒退时,赶紧把木块塞在后轮下面,阻止汽车下滑。下坡时更危险,如刹不住车,遇急弯时来不及打方向盘,车子就会冲出路面,坠入深谷。"在七十二弯,从高处往下看,破车随处可见。"当时中国是贫油国,汽车和汽油都是进口的,汽油是军用物资,极其珍贵。当时有一句口号:"一滴汽油一滴血。"在这种情况下,民间用木炭作发动机燃料,车身旁装一个煤气发生炉,内填木炭,点火后用手摇鼓风机送风,然后用燃料产生的一氧化碳气体供给发动机。到站后要出灰,洗布袋(滤清器),加料,极为繁琐。徒弟辛苦得很。"木炭车马力小,这也是车祸频发的原因之一。"(潘君拯《从孤岛到陪都--- 抗战时期流亡学生的回忆》,《近代史资料》总117号)

而到战争结束时,因大批职员、家属急欲离渝返回南京等地,出川交通工具之紧缺,超乎了一般人的想象,只好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关系的,找高层人员去搞票,据唐纵日记:"今天有三位太太找我帮忙买票。现在的交通真困难,如再不能停战,恢复交通,政府将给人民怨死了!"(《在蒋介石身边八年--- 侍从室高级幕僚唐纵日记》,群众出版社1991年版)没关系或关系不硬的,如沈剑虹的夫人,则只好改坐木船离川:"1946年内子等候飞机票无望,终于携同长女从重庆改搭木船,经三峡抵达南京转乘火车抵达上海,找到了我的老家"。(《半生忧患--- 沈剑虹回忆录》)

曾任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秘书长、铨叙部政务次长、山东省党部主委的王子壮,与其家人的回家之路更是十分坎坷:战后出川交通"异常困难,长江水雷即不能遽扫,以无工具也,到京者今均以飞机,四时余可达,大批人员则有赖车船,此种工具在久困之余缺乏异常,交通当局日在设法,似纷扰将月,尚无结果"。(《王子壮日记》,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2001年版)直到1946年4月初,中央党部及国民政府机关陆续迁出,职员大部乘飞机,物品则多用木船,"因今年冬春雨水枯竭,江水甚浅,仅有之若干小轮"尚需用来运输军粮。而由于大批人员返京,年前物价还便宜一倍的南京此时却已高过重庆,王子壮一家如回南京安家,整修旧居等至少需款百万,"余何从得此,因与马次长商以能候水涨直接还都为佳,如此可以多运日用物品,免在京多所消耗也。但水涨不知何日"。"人人皆谈回京,而余则有种种困难,京地房子勉强修理可用,但内中家具一无所有,以现时京中物价之昂,非一二百万莫办,余何处筹措。为修房已精疲力竭,只能晚回,候有大船能带些日用物品,赖以节省。……但今年大旱,江水特浅,普通小轮尚须分段,……故惟大轮而能直达者为佳,为天旱所阻,据云最早亦须下月始能达此目的"。

战时陪都重庆通货膨胀,小贩在街上卖美国香烟
战时陪都重庆通货膨胀,小贩在街上卖美国香烟

物价高,官员生活近乎赤贫

抗战初期,国民政府公教人员的生活虽受到严重影响,但还未到难以忍受的程度,因为消费品价格的增长相对缓慢:"最重要的是战争头两年食品价格上涨和缓--- 在重庆仅为8.5%。原因是1938年和1939年国民党地区受惠于大丰收---在当时未被占领的15个省中,收获量高出战前平均水平8%。其他日用必需品,如衣服和住房的价格比食品上涨快--- 例如衣服的价格到1939年年中大约翻了一番。但大多数中国人可以推迟购买新衣服。而住房的费用,除难民群集的城市外,则上涨不大。其结果是在头两年里,大多数人能够承受通货膨胀的影响而不过分困难。"(费正清、费维恺编《剑桥中华民国史1912-19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