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人心中,戴高乐甚至戴高乐家族都是为法兰西而生的人。有两张照片让人感慨颇深。一张拍摄时间为二战期间某一年法国国庆节,法国民众围在无名将士碑周围,沉浸在悲哀中,照片上写着:戴高乐,我们听到你的话了,我们在等待你。另一张是被路人献满鲜花的坟墓,里面沉睡着戴高乐的母亲。戴高乐发表6·18讲话时,她激动地说道"他是我的儿子啊",一个月以后便去世了。德军禁止在她的墓碑上刻名字,只是简单地在上面编了个号码。但整个战争期间,前往她墓地献花的人从未间断过。

位于法国科隆贝双教堂村的小楼,被取名为拉布瓦瑟里,曾是戴高乐夫妇的居住场所之一。
戴高乐家族的老宅
今年年初,环球人物杂志记者来到法国科隆贝双教堂村,这里有一栋二层小楼,曾是戴高乐将军与夫人的居住场所之一。他们还为其取名为拉布瓦瑟里。
至今,拉布瓦瑟里仍归戴高乐家族所有。这座有14个房间的乡间别墅坐落在广阔的田野中,空气清新,景色宜人。走进盘满爬山虎的静谧二层小楼,每个房间的陈设仍旧保持着当年戴高乐时期的样子。屋子里没有奢华的装饰品,但陈列着众多各国友人赠送的珍贵礼品。房间的线条硬朗清晰,几乎见不到雕花、刺绣或画作,但仍能从柔软的地毯和保养得当的沙发上看出主人流露出的感情。
记者来到一个位于房屋拐角处的六边形房间,这是戴高乐当年的办公室,有明亮的大窗,向外望去,是一片平坦的田野,田野的尽头是一片法国典型的小灌木丛,蓝天上朵朵白云缓缓飘过窗口。据介绍,这是整栋房子风景最优美的地方,也是戴高乐的最爱,他可以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窗外凝望很久,不被人打扰地思考。
这栋小楼还承载着戴高乐将军与女儿的记忆。戴高乐的很多位家人都提起过,他对待工作有着高度的使命感,对家人的热情大多给了小女儿安娜·戴高乐。安娜患有唐氏综合症,先天智力障碍。每到假期,戴高乐将军夫妇带着安娜来此休养。直至1948年,20岁的安娜因患肺炎,在这里离世,死在了父亲的怀里。举办葬礼的时候,戴高乐说出了一句感人至深的话语:"现在,她和别人一样了。"
安娜去世前后,戴高乐发起法兰西人民联盟,1958年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成立,戴高乐当选共和国总统。1969年,他辞去总统一职,带着夫人伊冯娜重新回到拉布瓦瑟里生活。1970年,戴高乐在这里去世,葬在了女儿安娜身边。

图为戴高乐的办公室,位于房屋拐角处的六边形房间。
家族老人回忆与毛主席会面
除小女儿安娜,戴高乐将军夫妇还养育了两个孩子。大女儿伊丽莎白嫁给了戴高乐信赖的副官德布瓦西厄。儿子菲利普·戴高乐是一名军人,言谈举止与父亲极为相似。1940年,19岁的菲利普入伍成为海军士兵,40年的军旅生涯里,他身经百战,直至1980年,在海军总监岗位上卸任,此后,又进入政界任职至2006年。
菲利普·戴高乐夫妇共养育了四个儿子,大儿子夏尔·戴高乐(与戴高乐将军重名)是一名商业律师,次子伊夫·戴高乐自国家行政学院毕业后,成为世界能源巨头法国苏伊士集团的秘书长。今年习近平主席访问法国,在巴黎参观戴高乐基金会,见到了戴高乐将军次子伊夫。记者也与他有一面之缘,伊夫个子特别高,身高一米九左右,言谈谦逊,全无顽固子弟做派。据说,戴高乐姓氏的人都遗传了家族的高个子,大都从事与家族一脉相承的工作,比如公务员、律师……
戴高乐将军的侄子贝尔纳·戴高乐年逾九旬,身体硬朗、精神矍铄。1964年,法国与中国正式建交时,贝尔纳受戴高乐任命来到北京,曾受到毛主席的接见。
环球人物杂志记者在法国见到了家族中这位九旬老人。谈起半世纪前与毛主席的见面,他仍旧非常激动,一边比划一边告诉记者:"当时《人民日报》上登了这么大一幅照片呢。"他说当年自己谨言慎行,"国家大事,不可乱来"。但最后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把我们的谈话报告给戴高乐将军吗?"毛主席说:"这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
戴高乐家族中的这份中国情缘持续到了将军的第四代。贝尔纳的儿子海谧·戴高乐也来到中国发展,在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上海办事处任职。海谧的儿子与一位北京女孩喜结良缘,还生下了一位中法混血的小戴高乐。
如今,戴高乐家族在法国分支不多,如果遇到叫戴高乐的法国人,多多少少能同戴高乐将军搭上亲戚关系。但他们为人低调,从不谋求特权,这一点迥异于其他政治世家或豪门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