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对辞职一事再作仔细考虑,因为在部队他的生活总是有保险的,他已经四十出头了,再怎么说,在资本主义社会,一个普通老百姓生活是没有保险的。他回答说:"您不是也这样生活过来了,不是吗?"我说是的,他答道:"那就不要取笑我了!"
然后他问:"告诉我,我是对了,还是错了?"
"您对了,"我说。接着他说:"那就好了。"
除了他在八路军的经历,还有其他许多事,许多人,有些是涉及文化的,对卡尔逊从一个反动派变成一个进步人士都有过贡献。
20年代末期,他到中国爱国人士家去搜查"颠覆材料",而且宣扬美国占领中国的主要城市是为了教育中国人尊敬外国人,这时,美国亚洲舰队马克·布里斯托尔海军上将告诉他,中国人民战斗为其自身解放,他应该读一读中国历史,了解那一切都是为什么。1933年,经过在尼加拉瓜与他称之为"土匪"的桑地诺游击队的战斗后,他回到中国,驻扎在北京(实际是上海--编者),在那里他与埃德加·斯诺成了朋友。在那里他开始学中国历史和文化,与中国和外国的东方学者接触。
当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已经有这样的理论背景,埃德加·斯诺和斯诺的那本新书给了他很大影响。
另外一个给他很大影响的人是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将军。朱将军曾一度做过中国国民党军队的军官。他曾经是个有钱人,并非完全不受腐败的影响。但是过了四十岁后,朱将军把他过去的经历都抛之于后,支持起了穷人和被压迫者的事业,变成为中国革命的领导人,后来成为红军领导人。朱将军自此从未离开过一步他所选择的道路,他的一生都献给了争取民主中国的斗争,他的唯一财产就是身上穿的一套军装、一块手表和一支钢笔。
根据迈克尔·布兰克福在 《美国大兵卡尔逊》 一书中说,另外一个影响他的人是我。卡尔逊从未见过一个美国妇女穿军装,像中国普通士兵一样生活。他发现我不是一个金发碧眼、年轻漂亮的女人,我大约与他同龄,既不漂亮,也不时髦。
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口袋里装着一本爱默生(1803-1882年,美国小品文、散文作家,诗人)文集,那以后不久,他有了一本 《新约全书》,他又把这两本书读了一遍。
他逝世前一天,告诉亨利·华莱士(罗斯福总统1941-1945年任期内的副总统),他就是没有能见到世界上有这么一个地方美国在那里执行民主政策。同时他也谈到中国,外国他主要关心的就是中国。在他逝世前不久,他给我一封信中写道:
"蒋介石或他的任何油腔滑调、过寄生虫生活的部长们并不希望在中国建立一个人民的政府,我相信,现时华盛顿政府也不想在中国建立一个人民政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