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柏林,马尔的里德发现在罗马还有另一个"萨莉"在"假冒自己",她很生气,威胁将退出广播:"我觉得我需要对我所说的话负责,但战争结束后,我不想在'萨莉的话'这个问题上有任何的麻烦和冲突。"但是,她无法选择开始,当然也无法选择结束。
1944年12月5日,里塔·祖卡的儿子降生,仅仅40天后,她就又拿起了麦克风。1945年6月,里塔·祖卡在叔叔家里被捕。
这时的美国报纸,开始对"萨莉女神"毒舌起来,其中一个标题是《柏林的温柔女声萨莉原来是丑女郎》。甚至有记者挖苦里塔·祖卡说:"她的性感声音背后是一个对眼、罗圈腿、皮肤蜡黄的丑女人。"
无论媒体如何"同仇敌忾",美国司法部却无法判决里塔·祖卡叛国罪,因为FBI发现她于1941年放弃国籍的文档。胡佛写信给司法部说:"她已经失去了美国国籍,似乎现今任何想判她为叛国罪的努力都无济于事。"
当"罗马萨莉"在为自己的罪名忧心忡忡之时,"柏林萨莉"还在继续播音。柏林解放后,萨莉去了哪里呢?一个名叫伊万尼科的、曾经被德军击落的盟军B-17飞机飞行员提供线索,说在战俘营里,萨莉曾经去采访过他。
"我从北非到西西里岛再到意大利,都在听她的节目,所以对她的声音很熟悉。她说,我知道你认出我就是阿克西斯·萨莉。"萨莉给了伊万尼科一杯白兰地和一根烟,并且让他坐好。喝了几杯之后,萨莉开始把麦克风对准伊万尼科,让他说说当战俘的滋味,他说:"我在前线时比现在好一百倍,因为有足够的东西吃!"萨莉很生气地关掉了麦克风,只是多给了他几杯酒喝,那时她用的名字叫做芭芭拉·墨梅。
循着被俘美军飞行员提供的"假名字线索",盟军在占领下的柏林很快发现,芭芭拉·墨梅在柏林的古玩店中出售物品变现,调查人员在店中发现她曾经用过的桌子,循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1946年3月15日,美国大兵的来复枪挡住了回家的马尔的里德的去路,"吉拉尔斯小姐,你被捕了"。
"噢!"她耸了下肩,要求携带一样随身物品--导师考克维茨的照片,他于1944年9月死于肺结核。
马尔的里德在盟军的战俘营里待了两年半,没有受到任何罪名的指控,并于1948年返回美国等待审判,她被判10-30年徒刑,并处1万美元罚金。1961年出狱后,她在俄亥俄州的天主教学校做了一名教师。去世后,她被葬在一座无名的墓中,被二战老兵的墓包围着。而里塔·祖卡留在了意大利,隐姓埋名。
谎言与暧昧,宣传战的另一面
"小伙子们你们好,今晚过得好吗?我肯定这是个多么糟糕的夜晚,阿克西斯·萨莉正在对你播音--你们这些可怜的、傻乎乎的小羔羊,正踏在你们被宰杀的路上!"在战争的最后岁月,随着盟军的节节胜利,"罗马萨莉"随着意大利政权而次次北迁,但广播的语气却依旧如此强硬,盟军小子们却也乐于被这个甜美的女声叫做"待宰杀的小羔羊",谎言成了纳粹广播的一个主要元素。
或许恰恰是从德国人的电台宣传战中吸取了教训,英国人的对敌电台在"蒙蔽心灵、瓦解斗志"这个关键点上甚至有点后来居上了。
英国赫特福德郡农场里电台播出的黄色笑话,使得德国潜艇官兵成了最忠实的听众。但在得到德军的充分"拥护"后,电台就开始穿插一些让德国兵不那么"开心"的"虚构报道"。文件显示,电台曾报道说纳粹军队用柏林空袭的受害者的大腿、胳膊和躯干组合成了"完美的雅利安女孩";另一则报道称柏林潜伏着大量恋童癖,专对无辜平民的孩子下手。电台还对德军散布谣言,称他们的妻子可能已经落入他人手中。
丘吉尔时期的掌玺大臣斯塔福·克里普斯听过了这些令人肉麻的对敌广播之后说:"如果靠这些下流玩意才能赢得战争,我宁愿输掉!"但是他们赢了,历史总是如此弄人。但这种纯粹为"喉舌"的电台早已不再是新闻传媒的一部分,而应该属于战争机器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