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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争》:美左翼学者揭示朝鲜战争的另一面

时间:2016-04-15 18:07:54        来源:参考消息网

香港《亚洲周刊》一文称,上世纪70年代初以剖析美国卷入越战巨著《出类拔萃的一代》而享誉知识界的前《纽约时报》越战记者兼普利策奖得主戴维·哈伯斯塔姆,为了撰写美国介入朝鲜战争历史的《最寒冷的冬天》(2007年出版),采访过无数老兵或与朝鲜战争有关的人士,其中包括芝加哥大学历史系东亚史讲座教授兼系主任、也是韩国近代史专家布鲁斯·卡明斯。哈伯斯塔姆认为美国介入越战的根源,乃是朝鲜战争,他要追根究底。

布鲁斯·康思明著,林添贵译:《朝鲜战争》,左岸出版社,2013年
布鲁斯·康思明著,林添贵译:《朝鲜战争》,左岸出版社,2013年

文章说,卡明斯就朝鲜战争问题与哈伯斯塔姆畅谈了一个下午,他把他对朝鲜战争的研究心得和迥异于传统观点的看法告诉哈伯斯塔姆。但当他读到《最寒冷的冬天》时,极为失望,甚至火冒三丈。他认为哈伯斯塔姆对朝鲜战争乱写一通,错误百出,犯了一般通俗史家常犯的失误。他说,对二战后朝鲜半岛历史影响最大的是,美国在1945年至1948年于汉城(今首尔)成立的军事政府,但哈伯斯塔姆只是一句话带过。卡明斯又说,哈氏只字未提美军对朝鲜平民的大屠杀式轰炸。卡明斯指出,美国空军在朝鲜战争投掷了63.5万吨炸药和32557吨凝固汽油弹,远超过美军在二战期间轰炸太平洋诸岛的炸弹总和。

美国不应介入战争

1943年出生于纽约州的卡明斯,在中西部的艾奥瓦州和俄亥俄州成长,他的父亲曾任职中央情报局。1967年至1968年越战高潮时期,他以和平工作团团员身份到韩国服务,返美后拿到印第安纳大学硕士。1975年,他获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他的博士论文就是以朝鲜战争为题材。

卡明斯就读哥大博士班时,正值美国大学校园反越战怒火最兴旺的年代,一群不满现状和尼克松政府政策的年轻学者,成立一个"关心国事亚洲学者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的绝大部分成员日后都在美国学界出人头地、享有盛名,其中即包括卡明斯。

文章指出,卡明斯从修正主义的观点和立场探究朝鲜战争,对朝鲜战争起源与战争过程的阐释亦和大多数学者与专家的看法殊异。换句话说,他是以左翼学者的视角观察朝鲜战争。他认为朝鲜战争是一场内战,就像上世纪40年代末期中国爆发的国民党和共产党的武装冲突。他说,美国虽支持蒋介石政府,但未直接介入国共内战。同样的道理,美国亦不应派兵介入朝鲜半岛。

但美国不仅全力介入朝鲜战争,且策动联合国派兵干预。卡明斯更进一步指出,美国自始就是南北朝鲜对峙的黑手,尤其是在1945年二战结束后即处心积虑地把朝鲜半岛划成两个国家,从而造成日后无穷无尽的武装对抗。当年主导把朝鲜半岛从三八线砍成两半的人,就是在上世纪60年代历任肯尼迪和约翰逊政府国务卿的腊斯克。

朝韩双方都有责任

文章说,卡明斯极不满意哈伯斯塔姆的畅销书《最寒冷的冬天》,于是在很短时间里赶写一本288页的《朝鲜战争》,于2010年出版。《纽约时报》书评家杜威特·盖纳说,卡氏之作"是一本劲道很强的美国介入朝鲜战争的修正主义史"。卡明斯原本就是有名的左翼韩国史与朝鲜战争史学者,他写这本只有200多页(哈氏的《最寒冷的冬天》厚达700余页)的朝鲜战争史,主要目的就是要铲除大家的误解,而他第一个要清算的人就是哈伯斯塔姆。

平心而论,哈伯斯塔姆并未歪曲历史,亦未误解朝鲜战争史,他是以还原战史的写法,写个人、写战役、写战争的悲惨与苦难,写战争的背景与过程,由小故事组成大故事,就像他写《出类拔萃的一代》一样,这是他最拿手、最引人入胜的"回到历史现场"的写法。

卡明斯则是带着左翼史观,以批判的方式下笔,他认为朝鲜战争爆发,朝韩双方都负有战争责任。在1950年6月25日以前,朝韩军队经常在三八线沿线制造冲突,双方都希望点燃战火,以吞掉对方,完成统一大业。韩国的李承晚和朝鲜的金日成都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都希望统一。卡明斯强调,美国在1945年把朝鲜半岛割裂成两半,则是挑起朝鲜战争的远因,亦即始作俑者。

美军绝非仁义之师

文章称,卡明斯在书中强烈谴责美军蓄意轰炸或炮轰朝鲜平民(甚至包括韩国平民)的做法。他说,美军的屠戮手法就像日后美军在越南美莱村屠杀四五百名无辜村民一样。一些专家认为卡氏对美军的指责有点夸大和不实。其实,他所指控的是美军的战争行为,他的用意是要凸显美军残暴的一面、没有人性的一面,他要让世人知道,美军并不是一支大家所想象的仁慈和正义之师,而是凶残部队。世人不能只是谴责朝鲜的暴虐、好战,而忽视美军(包括韩国部队)不人道的侧面。

文章指出,任何一场战争都是丑陋的和残酷的,不少美国媒体人把二战说成是"一场美好的战争",更把参与二战的老兵捧为"伟大的一代",这都是自我陶醉的溢美之词。二战期间盟军过度狂炸德国和苏军强暴德国与东欧女人,以及卡明斯所提到的美军在越战时期的暴行,都是战争的狰狞面目。卡明斯以强有力的笔触责怪美军在朝鲜战争战场的残暴,强调朝鲜战争爆发美国亦需负相当大的(至少一半)责任。

哈伯斯塔姆的《最寒冷的冬天》和卡明斯的《朝鲜战争》这两本书,重点不同、观点对立、立场歧异,在汗牛充栋的朝鲜战争史著作里,这两本书能够使我们更深一层地了解那场遥远的冲突,使它不致成为"一场被人遗忘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