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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秀全真的信“天国”吗?

时间:2016-04-15 18:28:24        来源:时代周报

洪秀全传的不是天主教

虽然观念可以辩论,但作为一本书,里面总是少不了一些不可"商榷"的"跳蚤"。现在抓出几个"示众",希望作者再版时能够改正。列出如下:

第38页中间,"洪大全即萧亮"中的"萧亮"应为"焦亮",作者在第65页亦提到此人,称其"焦亮",可见第38页是笔误。第49页提到石达开在广西白龙洞题诗,中有"毁佛崇天道,移民复古风"二句,其中"天道"应为"天帝"。第79页说天兄下凡时,"洪、冯等'老领导'已经复位",不确。根据《天兄圣旨》,天兄下凡时洪秀全是在场的,但是冯云山则尚在广东花县老家,未回广西。第93页作者说1853年11月20日(天历)"杨秀清借天父名义打了洪秀全屁股",其实《天父下凡诏书》第二部说得很清楚,"天父"看见天王遵天父之旨准备受杖,便说:"尔已遵旨,我便不杖尔。"并没有真的打洪天王屁股。第96页提到石达开的岳父"黄玉琨",但第107页又写为"黄玉昆",第212、213页复写作"黄玉琨",当为笔误,准确写法应为"黄玉"(见罗尔纲《太平天国史》第三册第1858页)。第112页提到洪秀全1843年科考失败后要"清除邪教,拯救世人,传播天主教",不确,其传播的应为新教,肯定不是天主教。因为其时他所受影响来自梁发《劝世良言》,而梁发属新教。同页作者说"1847年洪秀全(从广西)回乡,拉洪仁玕一起去香港,跟美国人罗孝全学习基督教",不确,应为去广州见罗孝全。作者在第78页提到"1847年洪秀全赴广州,在美国人罗孝全的教堂进修"则准确,可见第112页的错误是作者写作马虎,不认真。第123页说容闳见洪仁玕提出几条改革建议,后者"虽然赞赏却不能采用",试图以官印来收拢前者,其实,洪仁玕自有其苦衷。他这时已无实权,在众官中威望不高,而且采纳建议与否的最终权柄在洪秀全那里,因此不能将错失容闳的责任全推到洪仁玕那里。第177页作者说"裨治文是美国第一位、新教第二位进入中国内地传教的牧师(第一位是英国人马礼逊)",说他是美国第一位不错,但说他是新教第二位则错,作者忘了在1807年马礼逊来华和1830年裨治文来华之间尚有23年,足够米怜等人来华,而且裨治文来华还是和雅裨理一起来的。第230页作者说"由于太平军恪守天主教旧规,反对在绘画中表现任何人物'镜头'",亦错。天主教不仅不反对,还大力支持绘画艺术,别忘了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太平军由于遵守旧约十诫不准拜偶像的规定,因而不准在绘画中绘人像(但可绘花鸟植物),故他们对人像的态度跟伊斯兰教和早期清教徒差不多,是一概摧毁之(后期略有缓和)。所以在攻克南京后,清真寺得以保全,而天主教堂则遇到了麻烦。

天兵天将救天国的幻觉

对于主要人物洪秀全等人的宗教观,作者的理解仍旧是继承了罗尔纲等人的观念,即洪秀全的宗教信仰不过是其起事的"外衣"而已,洪秀全是个骗子。如第57页说洪秀全"开始编造自己是上帝之子、耶稣亲弟弟的神话",而杨秀清、萧朝贵则是彻头彻尾的欺骗和作秀。潘旭澜《太平杂说》中对于拜上帝教也是这样理解,因此认为拜上帝教是"邪教"。其实,洪秀全的宗教信念也许有错误,但其信心和虔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否则他也不会到死都要找"甜露"(《出埃及记》中所说的吗哪)充饥,在等待天兵天将救天国的宗教幻觉中病死了。

简又文在其《太平天国典制通考》"宗教考"之"太平基督教之真实性"中专门谈过这个问题。简先生承认洪秀全的宗教虔诚,但对杨秀清、萧朝贵则有微词。其实,即使杨、萧的宗教感情也值得讨论,"半信半疑"也有一半"信",不是完全"疑"嘛。

唐德刚在《晚清七十年》将拜上帝教与气功、人民圣殿教和统一教这类新兴宗教与半新兴宗教类比,还是比较有道理的。太平天国的时代是典型的"前现代",因此理解其宗教应进入到特定时代、区域和文化,考察他们为何在那种氛围下,形成那样一种信仰。说那时的人"迷信"可以,但很难以今天科学世界观的观念去说他们是"欺骗"。

即使就杨秀清来说,如果他是有意利用宗教来欺骗民众,则我们就很难理解为何在1854年他跟英国人麦华陀的通信中会那么自信地认为外国人也会接受拜上帝教的基本教义。这是因为他认为拜上帝教的真理性已得到验证,是不言而喻、自然而然的了。如果杨认为自己的信仰是伪造的,他就没有必要节外生枝,和英国人讨论基督教教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