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进程中,我军给敌人的两次歼灭性打击,都与恰当选择和创造战场有关。第一作战阶段,主力东出,战场设在平遥、介休间,目的在于吸引河西敌"闪击兵团"主力第三十四军回援,在运动中歼灭之。那里前有汾河阻隔,后有太岳山区作依托;南面的灵石被我占领,与晋南解放区连成一片;北面的祁太铁路被我切断,敌人无路可走。可惜因通讯联络不好及敌情变化,未能抓住第三十四军,只歼灭了"亲训师"等部。第二阶段作战,以歼灭赵承绶集团为主要目的。我军在顶住该敌疯狂进攻的同时,一面拔除白(圭)晋(城)线上的敌重要据点白狮岭,控制子洪口通道,以保证大军作战的物资供应; 一面将榆次、太原间的铁路切断,断敌退路。趁赵承绶集团惊惶失措,将其逼入我在徐沟、太谷、榆次间选定的战场。那里是个三角地带,村落星布,一马平川,利于我军展开兵力,发扬火力,分割歼敌;离铁路、公路较远,西有汾河阻隔,不便敌人来援;南面的平遥、介休、汾阳、孝义、文水五县之敌,均被我切断,只图守城自保;广大乡镇在我手中,群众纷纷起来参战支前,形成我得力后方。因而,数万敌人被我团团包围后,犹如瓮中之鳖,只能束手就擒。战役胜利的实践表明,我们将战场选在河东而不在河西,选在北面而不在南面,是恰当的,起到了既有后方援应,又能抓住敌人的作用。
我军的灵活机动性,还表现在神速运动上。

打运动战,贵在抢时间,神速动作,不失战机。时间的因素,是关系战果大小、战局胜负的决定性因素。两军对战,你要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要调动敌人,围歼敌人,要应付战局中的各种变化,要在最后猛烈扩张战果,一言以蔽之,离不开争取时间。掌握了时间,主动权在手,保持战役战斗的突然性,加上兵力集中等条件,打击敌人,必能形成雷霆万钧之势,容易以小的代价换取大的胜利。反之,"活仗"会变成"死仗",主动会变成被动,歼灭战会变成击溃战,甚至得不偿失,与战役战斗的预期目的大相径庭。在这个意义上说,时间就是无形的战斗力。
晋中战役我军以少胜多,与分秒必争,神速运动,制敌机先,有莫大的关系。一是战役开始,出东山,下平川,当时,敌子洪口要塞拦阻于前,攻破需费很多时间,容易暴露我作战企图。我们令部队干脆甩开子洪口,夜绕白狮岭,直扑平遥、介休。这一着,迅雷不及掩耳,打开了战局。二是包围掉头北逃的赵承绶集团,如果耽误个一两天,这块眼看到手的肥肉,就有溜掉的危险。部队那么疲劳,天气那么炎热,咬紧牙关,猛进猛插,上去一个班是一个班,上去一个排是一个排,不管三七二十一,能围住敌人就行,真是分秒必争啊!我们的口号是:"坚持最后一口气!""爬也要爬到战斗岗位上去!""抓住敌人就是胜利!"结果,抢到了时间,包围了敌人。三是扩张战果,乘胜追击。赵承绶集团被围歼,晋中敌军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正是我猛打穷追,大量歼敌的最好时机。所谓"归师勿遏",是指有秩序撤退的敌人,而不是溃不成军的敌人。我们大胆把部队撒出去,追!追!追!横扫千军如卷席,连克上十座县城,抓了几万名俘虏。那时敌人慌乱的程度,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们几个战士,追击上百的敌人,敌人只知道拖着枪跑,不知道停下来射击,直至累倒在地,象摊烂泥,乖乖交枪投降。清源县有个老农,拿着扁担,一下缴了十九个敌人的枪。三个新华社前线记者,俘敌三十七名,还缴了两门炮、两挺机枪、十多支步枪。什么枪杆子、笔杆子、锄把子、伙夫、马夫,都跑去抓俘虏,抓都抓不赢。这些都说明,在战役战斗的节骨眼上,赢得时间,制敌机先,是多么重要。

时间是无形的战斗力,无形的战斗力要靠人的力量去争取。因而,指战员的智慧、觉悟、吃苦能力、牺牲精神、组织纪律性、战斗素养等,乃是取得这种战斗力的源泉。我们的军队是人民军队,在这些方面得天独厚,敌人望尘莫及。晋中战役的胜利,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我军的灵活机动性,也表现在攻与防、集中与分散、正规部队与群众力量的有机结合上。
晋中战役是一场速战速决的大规模野外进攻战。敌我双方,在运动中反复较量,或我攻敌防,或敌攻我防,或我进敌退,或敌进我退,没有固定不变的作战线,没有单一的战斗形态。这就要求各部队既善于进攻,又善于防御,随时准备根据敌情、任务的变化,从攻击转入防御,从防御转入攻击。进攻时,集中优势兵力、火力,采取火力、爆破、突击三结合的打法,重点突破,迂回穿插,分割歼敌。防御时,控制要点,构筑阵地,组织火网,以一部兵力正面牵制敌人,主力则布于纵深或翼侧,伺机向敌暴露之翼侧或后方进行迂回包围,实施反击。事实证明,部队掌握两套本领,攻防结合,交替运用,是灵活制敌,争取胜利的关键一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