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缺少食物,英军高级军官多次向日军当局提出,外出采购食物,多次被拒绝。后来日军只允许他们派人到新加坡采购给伤病员食用的食物。1942年3月,日本当局公开宣布,由于供应短缺,无法按照食谱向战俘提供食物,他们明确要求战俘自给自足。于是英国和澳大利亚军官们开始组织战俘在战俘营内开荒种菜,澳大利亚战俘最先行动起来,后来被推广到整个战俘营,1942年11月,军官们组建了菜园生产队,他们种土豆、木薯、菠菜、苋菜、空心菜、豆子、辣椒、茄子等蔬菜补充食物。
这种自给自足产生了效果,英军工兵军官扬中尉在1942年7月5日写道:"进入战俘营19周了,吃不下饭真是糟糕透了……我在最近吃过的8顿晚饭中,有7顿是我们在自己园子里种出来的粮食。面包也是我们自己种的小麦做成的面粉烤的,日本人缩减了面粉供应,每两周供应三次,每次一小袋,里面面粉的高度不足四分之三英寸。"
缺少医药
由于肉类、鸡蛋等营养品和新鲜蔬菜缺乏,战俘们的免疫力大为下降。脚气病开始在战俘营中横行。于是战俘们开始流行晒太阳,因为晒太阳可以让身体获取维生素D。
和别的日军战俘营一样,痢疾在樟宜战俘营中也是致死率最高的一种疾病。在最初的几个月中,战俘营中患痢疾的人数非常多。由于苍蝇传染痢疾,英国军官就号召大家打苍蝇,500只死苍蝇可以换10支香烟,于是全战俘营都被动员起来打苍蝇。和缅泰死亡铁路沿线的战俘营一样,日本人也不向樟宜战俘营的战俘提供医药。得了痢疾的战俘只能靠自身的免疫力来自愈。
疟疾在樟宜战俘营也是杀手,单单在1942年7月,得了疟疾的战俘就有250人之多,英军高级军官组织了人手,去查找战俘营周边容易滋生蚊虫的地方,想来进行一次集中扑杀,但是效果不明显,失败告终。战俘们为了应对疟疾,只好在夏天穿起长袖和长裤,尽量减少蚊虫叮咬。
日本人有应对痢疾和疟疾的药品,他们自己并不紧张,日本看守每人都有蚊帐,可以抵御蚊虫叮咬,降低患病率,但是日本人害怕霍乱。日军在新加坡大肆屠杀华人,杀掉的华人尸体,他们要么推入大海,要么匆匆掩埋,霍乱在新加坡大规模爆发,为了防止樟宜战俘营的战俘染上霍乱,再传染给日本看守,日本人给战俘医院提供了200万片维生素B1,并给在食堂工作的战俘接种了霍乱疫苗。霍乱最终没有在战俘中流传开来。
但是由于缺少医药,死亡率还是在增加,1942年8月,死于疾病的战俘有45人,绝大多数是死于痢疾。进入战俘医院的患者,患痢疾的占35%,脚气病的占10%,皮肤病患者也开始增多。白喉也成为了新的恐怖杀手,患者人数增加迅速。几经交涉,日军还是不提供相关医药。不过此时,战俘营的人数也在减少,由于大量战俘被日本征入工作,到8月底,樟宜战俘营只剩下18790名战俘,25100多名战俘被调到外面充当苦力。
史拉兰广场事件
除了参加缅泰死亡铁路的修筑外,史拉兰广场事件是樟宜战俘营历史上最著名的事件了,也是战俘与日本当局关系的分水岭,日军之前表面上让战俘自治的面纱被彻底撕下来。史拉兰广场事件是战俘与日军当局矛盾的一次总爆发。
这个对抗性事件也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酵过程。1942年3月7日,日军开始逼迫战俘修建铁丝网,但是这个铁丝网并没有对战俘造成实际上的行动的限制。3月21日,日军突然发布命令,决定处死3名试图越狱的战俘,日军最高司令部下令,不准战俘逾越铁丝网,对于逾越铁丝网的行为要执行连坐政策,战俘要到铁丝网外面必须得到战俘中师级以上军官的许可,并携带日军发放的通行旗帜。当天,日本人在印度俘虏中策反的叛徒组成了印度伪军,开始在铁丝网边站岗放哨,日本人规定,无论战俘什么级别,都必须向印度伪军敬礼,遭到战俘一致抵制,战俘们拒绝向叛徒敬礼。
随即日军取消了军官佩戴军衔的权利,并开始用日语下达口令,并要求战俘作出相应回应,日军不断强化统治地位,战后被缴获的一份日军管理当局的文件显示,日军"要向对待广东苦力那样对待战俘"。
日军不断将战俘营的骨干力量编成劳动队,派到新加坡以及其他地方劳动,日军认为战俘营的凝聚力和斗争能力大幅度削弱。劳动力大量被抽调,战俘们不得不加大劳动时间,以维持粮食和蔬菜的生产,军官们发布指示:"捕鱼和耕作成为战俘营头等大事。"
8月31日,一名印度司机给英军弗兰西斯·马吉少校传递了一张纸条,纸条显示,日军准备处死英军俘虏布里文顿下士、盖尔列兵、沃特斯列兵和弗莱彻列兵。马吉少校随即委派巴斯尔·卡德伯里·琼斯上尉赶往日军驻樟宜司令部,向日军当局递交请愿书,日军高级军官当场把请愿书撕碎扔到了琼斯上尉的脸上,随即又将碎片捡起来,塞进琼斯上尉的腰带。英军抗议无效,4名战俘随即在樟宜海滩被印度伪军枪毙。日军强迫战俘观看行刑过程。
9月2日,日军将战俘集中到史拉兰广场,强迫战俘签署不再逃亡的宣誓书,战俘们予以拒绝,认为是极大的侮辱。于是日本看守当局派遣了荷枪实弹的印度伪军,将广场团团围住,只要有人越过日军设置的警戒线,就会被印度伪军刺杀。日军则在广场四周架起机关枪,并切断了主要水源。广场上没有任何遮阳的东西,战俘全天在烈日下暴晒,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铁丝网中,广场地方狭小,他们无法躺卧,只能站着或者蹲着。
为了逼迫战俘签署宣誓书,日军看守将战俘医院里的病号也赶到了广场上,病人中有很多是痢疾、白喉等高传染性疾病的患者。
战俘中的高级军官们为了避免疫情的全面爆发,决定让战俘签字。史拉兰广场事件告一段落。
1942年9月至1943年9月,樟宜战俘营的战俘被日军强征充当奴隶劳工者越来越多,樟宜战俘营战俘人数从1942年的21154人,下降到1943年的5307人。
樟宜战俘营的高死亡率
1943年秋天,参与修建缅泰死亡铁路的战俘回到樟宜战俘营,随即所有战俘又在1944年5月,被移到樟宜监狱。他们在樟宜监狱迎来了解放。
在樟宜战俘营的盟军战俘中,英军的死亡率是26%,美军是33%,澳大利亚战俘是36%。据美国学者加万·道斯统计,在太平洋战争中约有27%的战俘丧命于日本人之手。细分到国别,美国战俘的死亡率大致为34%,澳大利亚战俘为33%,英国战俘为32%,荷兰战俘为20%。樟宜战俘营中关押过的战俘拉高了死亡率。在日军从樟宜战俘营抽调的奔赴缅泰死亡铁路工地的"F"工作队中,英军死亡人数是60%,澳大利亚是29%。澳大利亚在二战期间有25000名军人死亡,其中8000名死在战俘营,在这个数字中,樟宜战俘营中的澳大利亚战俘占相当大的比例。落入日军手中的澳大利亚战俘,差不多有一半死在日本战俘营中。
以上数据统计的都是以在樟宜战俘营关押过的战俘为标准统计的,并不是说所有战俘都在樟宜战俘营丧生,事实上,樟宜战俘营是一个中转站,参加修建缅泰死亡铁路的英、美、澳、荷等国战俘,都在这里关押过,而且缅泰死亡铁路只是他们工作的一个地点。事实上,他们很多人被送到了日本本土、台湾、朝鲜半岛和中国东北等地充当奴隶劳工,很多人死在了工作的地方,或者在去的路上丧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