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战结束了。于世雄和田有福都躺在工事旁边,他们已经昏迷。赵顺山回忆道:"我跪在于世雄身边,他的左手还紧紧地握着敌人的手枪,牙齿咬得紧紧的。我擦着他身上的血迹,在他的肚子上找到手枪弹的伤口。我心里非常难过,他是为我受伤的。田有福躺在于世雄旁边,他的右腿断了,整个裤腿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是在肉搏战开始前负伤的,可是当敌人扑上来时,他仍然用仅有的一条腿跪着抱住敌人,一直拖到我刨死敌人为止。"
这时,云山城内已经陷入混乱。冲入城内的第三十九军一一六师三四六团的先头部队四连到达了公路大桥,守桥的是美骑兵第一师八团三营M连。"一个连的士兵纵队沿着通往龙山洞的干道严肃而整齐地接近南桥面。警戒该桥的美军士兵可能认为他们是南朝鲜军队,没有查问就让通过了,因为他们是堂堂正正、十分肃静地走过来的。"美军战史记述道,"纵队通过桥以后一直在干道上北进,不久接近了营部。突然间,他们吹起了军号,开始一齐向营部袭击。"四连的军事行动如同是在舞台上演出,除了胆大包天之外,中国士兵的机智在此表现得淋漓尽致。据中国第三十九军史料记载,他们在通过公路大桥的时候甚至"还和美军握了一下手"。骑兵第一师八团三营营部立即混乱起来,中国士兵成扇面队形展开,营部周围一片白刃战的格斗声。
此战,美军战史详细描绘道:
三营的军官们意识到,通向南方的道路已被中国军队控制,遂决定从陆路撤退。他们将车辆一辆接一辆地排好,精疲力尽的士兵睡在卡车的驾驶室里、车厢上和散兵坑里,等候撤退的命令。但一个连的中国士兵偷偷越过了警戒线--哨兵把他们当成韩国军队了--突然间,军号声响彻寂静的夜空。一个士兵后来报告说:"有人唤醒我,问我是否听见一群马在奔跑……接着传来军号的滴答声,但离得很远。接着有人吹响了哨子。几分钟后,我们这里就打成了一片火海。"……一群模糊不清的人影仿佛从天而降,并立即向他们发现的任何人开枪和拼刺。

中国军队的手榴弹把罗伯特·奥蒙德营长炸成重伤,他和麦卡比上尉一起逃出营部。一颗子弹打飞了麦卡比的钢盔,几秒钟后,又一颗子弹钻进了他的肩胛骨。由于失血过多,麦卡比躺在路边不能动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确是令这个美军上尉奇怪和幸运的事情:几个中国士兵用刺刀指着他,但却没有刺他,甚至没有缴他的枪,只是互相说着什么。麦卡比用手指了指南边,中国士兵掉头就走了。麦卡比上尉活了下来。他至今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他认为那几个围着他的中国士兵互相说的话是在商量什么,而商量的结果是他不怎么像敌人。而奥蒙德营长在"受伤几个小时后便死去了"。
天亮以后,美军轰炸机轮番飞临云山公路大桥上空,对这个被中国军队占领的交通要道上进行了猛烈轰炸。美骑兵第一师八团三营这才有机会清点人数,但死亡的人数已经无法点清,光在由三辆坦克构成的小小环形阵地里就躺着一百七十名伤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