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段真实的历史,72年前的水门桥之战,不仅是长津湖战役结果的重要转折点,更让中美对彼此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只可惜,中国军队虽然取得了战役的胜利,却也留下了不少遗憾......
从长津湖之战说起
1950年10月,志愿军数十万大军,借着大雪朦胧的天气秘密入朝,上来就给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一顿胖揍。
但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还狂妄的发起了圣诞攻势,叫嚣在圣诞节前让美军的小伙子们回家过年。
因为在他看来,中国军队之所以能在战争初期有所斩获,完全是打了美军一个措手不及,以后不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了。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面对两线同时包抄的美军,中国军队丝毫不慌,第九兵团直接通过快速的战略穿插,在美军兵锋所指的长津湖地区扎好了口袋阵,就等着美军往里面钻呢。
战斗打响后,包括陆战1师在内的美军主力,在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情况,就被志愿军分割成五段包围了起来。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烈战斗,看着前方不断传回来的战损报告,麦克阿瑟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了:
一是志愿军在东线部署的兵力,应该不低于两个军,约8-10万人。
二是志愿军的战斗意志和战斗技术,远比想象的强劲!
大战之前,中美双方都有一个误解:不约而同的把对方当成了国民党军队的高级版!
美军觉得一支在二战中被日军轻松吊打的军队,能有啥战斗力?估计美国战斗机煽动下翅膀,他们就投降了。
但打着打着美军发现:志愿军不但战斗意志非常强悍,而且还精通各种战斗技巧,这些悍不畏死的中国人往往通过快速穿插,先织成一个大包围圈,然后在这个大包围圈里再织成无数个小包围圈。
朝鲜半岛北部多山的地形本身就不适合美国陆军擅长的机械化作战,这下又被中国军队分割成若干个小块,随时都有被聚而歼之的危险。
麦克阿瑟不敢多想,连忙下令让各部紧急突围,再南下撤离,保存有生力量。
目标:水门桥
接到命令后,被志愿军死死咬住的陆战一师马上制定了详细的撤退计划:从古土里经水门桥撤往兴南港,再乘船回到朝鲜南部休整。
古土里水电站上的水门桥,全长不足10米,宽度不超过5米,它是美军南下撤退的必经之地,只要能顺利通过水门桥,再往南走个60km,就能顺利抵达兴南港,而且水门桥以南的地势相对平坦,很适合美军的机械化部队发挥其速度优势!
对志愿军而言:水门桥就是一扇大门,如果能把这扇门炸掉,就有机会全歼美军一个重型整编师,重创美国的士气和继续打朝鲜战争的政治意志。
对于美军而言:水门桥就是上帝恩赐的阶梯,如果能走完这个阶梯,那么他们的机械化部队就可以利用速度优势,彻底甩开志愿军的追击,你轻步兵的双腿再快,也快不过在平原地带的四个轮子!
于是,一条小小的水门桥,便成了双方拼命也要抢下的战略点。
志愿军为此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下令所有穿插部队,不惜一切代价,阻击南下逃窜的美军。
麦克阿瑟也深知,如果陆战一师真被全歼了,不仅自己会身败名裂,搞不好整个白宫都得为他的失误而集体辞职。所以,他调集了几百架轰炸机,也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掩护陆军南下撤退。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了,中美双方谁都没有退路,朝鲜战争最惨烈的阻击战由此拉开帷幕。
一路上,打红了眼的美军动不动就招呼飞机、坦克等重型武器,把成百上千吨的弹药往志愿军阵地上招呼。这时,我们也意识到了美军的强大之处。
血腥的阻击战
以前我军觉得美军不过是稍微强一点的国军,你看蒋光头的部队,又是坦克大炮又是飞机战舰,不照样被我们打垮了吗?
但真接触下来,完全是两回事,国军的战斗素养给美军提鞋都不配。
我军之所以喜欢用穿插战术、打短距离接触战,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拉近敌我双方的接触距离,可以让敌方的重火力支援投鼠忌器,不敢乱炸。
但经历过二战锻炼的美军,也算经验丰富,他们的战斗机飞行员,甚至敢在双方士兵不足30米的情况下,用凝固汽油弹攻击我军,这操纵杆稍微偏一点,就会烧死自己人啊。
这些操作确实给我军造成了巨大损失。
在距离水门桥6km处的1072高地,由杨根思率领的20军58师172团3连,在经过美军八次不要命的突围后,原先一百多人的阵地上,只剩下他和两名严重负伤的战士。
随着美军发起第9次突围,杨根思不顾战友赶紧撤退的建议,抱着炸药包,同40多个美军同归于尽。
当然,美军的伤亡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这条长度仅为18km的突围路上,有着全机械化加持的美军,足足用了38个小时,平均每小时走500米,每公里伤亡更是达到一百多人,这还是在有空军掩护的情况下。
面对时不时就抱着炸药包、跳出来同归于尽的志愿军,美军的战斗意志彻底被打崩溃了。
曾有随军记者回过一名美军士兵:如果我是上帝,你最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士兵情绪低迷的回答道:我只想要明天!
想要明天?
很简单,跨过水门桥,明天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跨不过,这座小小的山野之桥,便是美军陆战1师几万大兵的奈何桥!
两炸水门桥
志愿军的另一手准备就是炸掉水门桥,关门打狗。
12月1日,志愿军第60师一支营级规模的侦察分队,在美军抵达之前,就及时穿插到水门桥附近。
但此时面临一个问题:部队赶得太急了,身上带的炸药不够把桥炸掉。
实在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趁着夜色先把桥面炸烂。
在场的我军战士们都觉得,这又是暴风雪又是悬崖峭壁的,美军没个五六天时间压根修不好水门桥,到那个时候,志愿军主力部队就赶到此处了。
小了,格局小了!
从1930年代开始,美军就格外重视工兵建设,部队的工兵配置下放到营级,即一个整编军配属一个工兵团,一个整编师配属一个工兵营,而陆战一师的配置,快赶上志愿军一个军了,他们的工兵配置更是吊炸天。
志愿军第1次把水门桥炸掉后,陆战一师的工兵营,只用了不到半天,就把桥给修好了,而且比之前还要结实,就连重载卡车从上面过也不见桥晃动。
这逆天的工程维修能力,当时就给我军战士整懵了,但任务还得继续。
12月4日深夜,志愿军再派出一支突击队去炸水门桥。
由于经过第一次炸桥后,美军已经提高了警惕,不仅设置了很多岗哨,还时不时的打照明弹用来侦察我军的夜袭。
为了躲过美军的侦察,我军战士穿着单薄的棉衣在雪地中,利用照明弹变暗的机会一点一点往前挪。
饶是这般坚固,我们还是第二次炸毁了水门桥,还顺带把闲置在周围的木料也一块炸了。
然而,还没来得及欢呼胜利,美军那变态的战场工程建设能力,再次让我们瞠目结舌:只见一支机械化部队卸下钢制材料和木料后,美军在几个小时之内,又修起了一座钢制桥梁。
接着数十辆坦克在志愿军战士的眼皮子底下,轰隆隆的就开过去了,那高高昂起的炮管似乎在告诉我们:就凭你们这群歪瓜裂枣,也想全歼老子?
敢死队:三炸水门桥
没办法,志愿军只能向上级求援,而被中国军队偷家偷怕了的陆战一师师长史密斯少将,连夜派遣一个加强坦克营死守水门桥。
此时,我军想要复制前两次的偷袭战术已经不可能了,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强攻,以命相搏,不惜一切代价突破美军封锁线,然后把所有桥墩基座挨个炸掉!
12月6日,我军组织了一支200名敢死队,每人背负50多公斤炸药,决定对水门桥发起总攻。
其中就包括电影中钢七连的原型:第27军80师240团3营7连。
这些轻装上阵的战士,威力最大的重武器,仅仅是小口径的迫击炮,而他们对面敌人的装备却是一支由整整40辆坦克、数十门火炮,还有大量机枪组成的无差别轻重火力网。
即便装备悬殊如此巨大,但志愿军的战士们没有一个怂的,负责攻坚的七连在两天没有吃饭的情况下,忍着严寒和饥饿,冒着如雨淋般的子弹,义无反顾的对桥头发起了全面冲锋。
跑在最前面的连长姜庆云,被两颗子弹击中,倒在了雪地里,其他战士们只是愣了一下,又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就这样,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我军不仅第三次炸掉了水门桥,还连同每一座桥墩基座也给彻底炸毁了。当天,80师师长满含热泪的向司令部汇报道:水门桥己被完全摧毁,美军已无路可退!
美军确实无路可退了,你工程兵撅地修桥的本事再逆天,总不能在战场上还能搞生产吧,硬生生造个新桥出来吧?
这时的陆战一师师长心如死灰,他在电报中告诉麦克阿瑟:自己已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
消息传回华盛顿后,美国朝野一片哗然:建国174年来,美军还从未有过一支整编师,被外敌全歼的先例,况且眼下美国刚刚打赢二战,士气和国力正是最巅峰的时候。
如果此时一支整编师被全歼,美国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国际影响力,将被打得荡然无存。
至于执意发起朝鲜战争的杜鲁门政府,多半会全体辞职。
被这个消息吓慌了神的杜鲁门,曾一度想授权麦克阿瑟动用原子弹,来阻止志愿军的攻势,但这一想法很快就遭到了全政府的反对,道理也不复杂:如果引起苏联的核报复怎么办?
史上最强轻步兵vs史上最强工业国
正当白宫上下都在为陆战一师即将被全歼,感到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远在水门桥的陆战一师师长突然灵光一现:战场上虽然没法造桥,但可以在后方造出模块化的零件,空投到战场上来,然后再快速组装成一个简易桥。
这个想法传到司令部后,麦克阿瑟想都没有想,就连夜催促日本三菱重工制作桥梁。
一天后,也就是12月8日凌晨,美军8架C119大型运输机从日本起飞,把整整八套大型钢制桥梁组件公投到水门桥附近。
天没亮多久,志愿军战士们愕然的发现,一座全新的钢结构桥梁,如同北欧战神般拱卫在悬崖两端。
桥上,陆战一师的主力部队,正源源不断向南边撤退。
此时精疲力竭的志愿军已无力发动新一轮攻势,即便有,面对这条足以抗住几百公斤TNT炸药的钢制桥梁,除了送死,亦没有任何胜算。
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走了,我军心里满是苦涩!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在美军接连三次修复水门桥的背后,是美国恐怖如斯的工业实力。
1950年,美国工业产值占全球50%,这个数字究竟有多夸张?
工业革命爆发以来,除了早期的英国能达到这个高度,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凭一己之力拿下全球工业的半壁江山。
即便是今天的中国,也只占到了世界的30%,完全没法跟美国工业的巅峰时期相比。
下图抗战刚结束时中国重庆和美国纽约的对比图。
很难想象,镜头下,挣扎在温饱线的中国和遍布摩天大楼的美国,竟然身处同一个时代。
工业对中美两军带来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正如曾参加过水门桥之战的美军老兵所言:是双方悬殊的工业文明差距拯救了我们!
尾声
当美军通过水门桥,发现竟然没有遭到志愿军的阻击后,美军倍感忧虑。
因为,经此一战,他们明白志愿军的战斗意志和执行力究竟有多变态。
按照他们的全新认识,即便南边的路再开阔,我军也会设下埋伏,为志愿军主力部队赶上陆战一师争取时间。
眼下越是宁静,后面的暴风雨越是猛烈。
终于,美军的先遣部队发现了敌情,在大部队的不远处,有一支小规模的部队,趴在雪地中设伏。
这下原本惊魂未定的美军更慌了,好不容易才逃出狼窝,现在又入虎口,这点背得都快到姥姥家了。
正当他们被赶鸭子上架准备接敌时,美军却惊奇的发现志愿军始终未发一枪一弹。
没道理啊,往常这个时候,瓢泼的弹雨早就招呼上来了。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他们决定走近查看,而接下来的这一幕,成为了在场所有美军这辈子见过的最震撼的画面:
只见129名志愿军士兵,由于潜伏时间过长,再加上衣服单薄且都处于饥饿状态,早就被冻成了一座座冰雕。
透过晶莹剔透的冰层,志愿军战士们随时准备战斗的姿势、双眼圆睁的面部表情,依旧清晰可见。
一名胆大的美军曾试图拿下他们手中的枪,但他们的手因为把枪握得太紧,被冰牢牢的黏在扳机上,一用力,三根手指全部跟着掉落。
这副壮观的景象,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美军师长也为之动容。随后,他神情肃穆站着!
一旁的美军战士也不像刚才那么嘈杂了。
看看被冻成冰雕的敌人,再看看自己,他们有着最强大的火力支援、最现代化的战争机器,以及最丰富的伙食。
而志愿军呢?只能在暴风雪肆虐的雪地中,吃着冰土豆,就这样还做不到人手一个。这场仗打成今天这个样子,他们输得不冤!
美军怀着沉重的心情撤到兴南港后,这129座由共和国将士身躯凝结成的冰雕,仍然保持着战斗的姿势,面朝敌人来时的方向,屹立不倒。
只是大风刮过的时候,偶尔会把战士的绝笔书,吹得猎猎作响!
我爱亲人和国/更爱我的荣誉/我是一名光荣的/志愿军战士/冰雪啊/我决不屈服你/哪怕是冻死/我也要高傲地耸立在/我的阵地上。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9兵团第20军59师177团6连战士宋阿毛